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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周善甫先生

2000-09-07 来源:光明日报 ■孙炯 张万星 我有话说

几年前,一本名为《大道之行》的国学研究论著在云南学术界颇受关注,先是在朋友圈,然后在文化界,一直传到东南亚和华人文化层。如潮的好评纷纷反馈回来,新加坡、台湾、香港和加拿大等地区的华人文化研究专家称《大道之行》是一部对于世界华人社会具有特殊启迪意义的好书。北京师范大学、广西师范大学、新加坡博物馆等海内外学术界的一些专家学者纷纷撰文,称它是“近年来思想界一部有着相当力度的论著”。这本书的作者就是著名学者周善甫先生。

周老名樊(又名凡)字善甫,纳西族,1914年10月出生于丽江古城一个书香世家,善甫先生在青年时代就多才多艺,早在40年代就与其胞兄、我国著名画家周霖先生一道为文苑艺坛赞誉为“玉龙双璧”。善甫先生有近半个世纪的时间从事教育工作,桃李遍及海内外,培养了大量的人才。而且周家一门六代直系有10余人都是教师,并为云南边地教育做出了突出的贡献,这样的教育世家在我国近现代教育史上是殆为罕见的。至今善甫老的儿子、女儿、儿媳、女婿都活跃在云南教育战线。每言及此,老人都为之拈须自豪。善甫老人的一生也有近30年的时间身负冤屈,颠沛流离,历尽了人生荣辱的沧桑,但始终保持着乐观豁达的性格,而且总是“学而不厌,诲人不倦”,在那极为艰难的岁月里仍不忘培植桃李;而且往往在身处逆境时更坚其志,修身治学,不仅在为人师表上立为楷模,更为民族文化的弘扬做出了卓越的贡献。70年代初,周老蒙冤回乡,做小工聊以谋生,却凭着自己青年时代在东陆大学土木工程系学到的建筑技术参与设计并主持修建了丽江地区体育场这一项当时滇西北庞大的工程。

1986年周老由个旧二中高级教师任上退休回到昆明,以72岁高龄又踏上新的征途,在12年的时间里先后撰著出版了《简草谱》、《青城赋》、《善甫文存》、《骈姆词辩》、《大道之行》、《老子意会》等百多万字的思想性论著,在海内外引起很大反响。其中《大道之行》是周老站在“卫星的高度”,俯视中华五千年文明史,经过对中西两大文化体系的对比,对儒、释、道三教思想精髓的探究,从人类发展这一久远而宏大的主题,对以儒学为代表的中华传统文化进行了全方位、大纵深的反思,总结出一系列可用之于今天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的思想观点。

在我们的印象中,周老人生最后的这十多年过得异常的充实而紧张,他被聘为云南省文史研究馆馆员并且担任着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云南省书法家协会理事,云南省老干部诗词书画协会顾问,云南省诗词协会顾问,云南省南社研究会顾问和昆明市书法家协会顾问等多项社会荣誉职务。然而,除了几次卧病在床休养和一些书画活动外,老人每天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翠湖北岸那间陋室里或伏案工作或是向学生传道授业……。并经常受邀到云南大学、云南师范大学和云南民族学院主讲国学,很受师生欢迎。在他授业的学生中既有普通学子,也有专家学者,甚至有来自加拿大、美国、日本、意大利、新加坡和台湾的留学生,访问学者。耄耋之年的善甫老人仍是那样的孜孜不倦,直到他临终前两日,还在病床上接受了他一生中最后一位弟子、仰慕中华文化的意大利人李威跪行的拜师大礼。他欣慰之余对自己已不能亲自指导李威系统地研读《老子意会》而发出深深长叹。当时即叮嘱陪侍在旁的李晖、和中孚、杨志华等几位老学生今后具体地帮助李威学习中国文化,并说“我深信21世纪的世界将会认识到中华民族文化的巨大价值”。

善甫先生的晚年一直打算为祖国传统文化教育方面做些更具体的工作,拟议在故乡玉龙大雪山下建立像岳麓书院、白鹿书院那样极具传统的雪山书院。用祖国博大精深的优秀传统文化去灌溉一代又一代青少年的心田,造就一批又一批人才。这个创议曾由他的学生、加拿大皇朝石油公司高级工程师黄齐生转达给香港知名人士霍震霆先生(霍英东的公子),霍震霆先生极感兴趣,并多次与周老协商书院创办的有关细节,孰料建立“雪山书院”的宏愿未酬,善甫老人突然辞世。这对传承祖国传统文化来说真是个极大的损失,也许是这种损失的份量来得太突然吧,当噩耗一传出,海内外数以千计的人们带着一颗颗伤痛的心,用唁电、用挽联、用音乐、用诗、词、文与他作最后的对话与唱酬。如此品位的告别不正符合周善甫先生那卓尔不群、风趣洒脱的人生性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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